拾光
💜都是我编的
当真就输了
我的老板karry是一个精致的处女座，我没去工作前，他一个人在街角开着一家叫“拾光”的咖啡店，店面不大，除去吧台，就只剩下两三个桌子像是算好距离似得整齐的排成一列，靠着墙，靠窗的一面种着很多花，karry有强迫症，喜欢把颜色相同的花放到一起，我几次告诉他这样一板一眼没有美感，他都不听。很多花都是我没见过的品种，不过长得很好看就是了。咖啡店的每个椅背上都会放上一个毛绒玩具，和整个咖啡店的格调格格不入，可他说：挺可爱的……
karry不喜欢吃甜食，但是很喜欢做小蛋糕，有时候一做就是一个上午，成品自己又不吃，全让我带回家，虽然我很感谢我的老板，但是……他的小蛋糕有时候做的是有那么一点难吃。karry喝咖啡喜欢加双倍的糖，我觉得未免太甜了些，他总是笑着说：他喜欢喝甜的，我以前也觉得太甜，现在觉得挺好喝的……
karry没事的时候喜欢弹吉他，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弹起吉他来整个人像是会发光，白衬衫，牛仔裤，很奇怪，他喜欢唱和他年纪不相符的小众民谣，“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我多想你看见……”他弹着，眼睛从吉他弦上移开，抬起头对我笑，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往上翘，好是深情。他问：“好听吗？”“好听”我放下手上的玻璃杯回答。“我也觉得”……
我觉得karry心里装着一个人，而且好久了……
在我工作的第二年，店里来了个特别的客人，对老板来说，是特殊的……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红色的卫衣，很有个性的破洞裤，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身上有着生人勿近的气质。男孩一进门就在吧台边坐下来，“你好，卡布奇诺多加糖。”声音很低，拖着慵懒的尾音，很好听……下一秒，karry手里的玻璃杯……碎了。我急忙帮忙收拾。他倒是不急
“太甜了……”
“不甜，刚刚好……”
那天之后，那个男孩就经常来店里了，起初和他不熟，觉得他很高冷，相处久了发现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喜欢讲冷笑话，喜欢逗猫，喜欢……毛绒玩具，一边说着好丑，一边往怀里揣，其实他很喜欢笑，脸颊上的梨涡很好看。karry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遇到很好玩的事，脸笑得挤成一团，像极了男孩手里的猫……
我知道，karry在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男孩不喜欢穿秋裤，karry心疼，有时候还会从房间里跑出来追着他穿，那个架势特别像打架，一个跑，一个追，绕着沙发一圈又一圈，跟小孩子似得。最后总是karry败下阵来，男孩糊弄老板：我错了，我明天一定穿。可第二天，男孩依旧是不穿。有一次karry把男孩的破洞裤全藏了起来，气得男孩一天都没理他，对于karry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撒娇道歉解决不了的，如果不可以，那就死缠烂打呗。
他们有时候会一起做甜点，男孩是个新手，牛奶面粉撒的到处都是，karry也不恼，任由他胡闹，有时还会被抹上满脸的奶油，然后边擦脸边还击，男孩不喜欢穿围裙，衣服上常常会是白色的一层，karry又是个爱干净的，搂着他的腰帮他系围裙，有时候会偷偷戳男孩的腰，男孩怕痒，咯咯直笑，他们也不会避讳着我，拉着我一起打鸡蛋……一开始我还会帮忙，可时间长了我就学乖了，自顾自去一边打扫卫生。
做出来的蛋糕不好吃男孩也会一点不剩的吃完，边吃边扯着我讲东讲西。
“你知道吗？我和他认识快六年了……”
六年前的男孩还是个高中生，他喜欢跳舞，karry喜欢唱歌，两个人是在酒吧认识的，据我的感觉来看，那时候的男孩是个不良青年，逃课，喝酒，结交狐朋狗友，就差没吸烟了，因为胆子大，人仗义，也没惹上什么乱事。
karry在酒吧当主唱的那段时间，那个男孩隔三差五就会去那里聚会，在他第三次喝醉的时候，一个不忍心，他把男孩带回了家，给他做饭，帮他清理打架的伤口，送他去上学……抵触被人照顾的男孩几次拒绝无效后，也就默默接受了……
“和他住在一起的日子，是真的美好……”
高三的上半个学期，karry第二次把男孩从公安局带出来，退了男孩的出租屋，收拾了行李，牵着他的手，回了家，男孩就这么在karry家住下了。
男孩开始按时去上学，每天在校门口等着karry来接他回家，十七八岁的叛逆青年，开始粘人的像个小孩子，karry买不起小汽车，骑着自行车，前篮是刚买的晚餐，后座载着喜爱的男孩。
“你坐前篮吧……”
“啊？！”
“因为你是我的菜啊。”
“酷酷的我喜欢酷酷的他。”
男孩开始觉得自己对karry的感情变了，其实住一起前，他在酒吧不止一次看过karry唱歌，自带忧郁的音色，修长的手指，干净的气质，不止一次和他对视，隔着朦胧的酒气，他的眼睛像是有魔力，让人移不开，桃花眼是不是看什么都是深情的……那时男孩就觉得，这个男人……是完美的。
karry会为了保护自己和那些小混混打架，会从自己的工资中支出一部分当男孩的生活费，晚餐会准备男孩喜欢的菜，甚至会帮他缝校服纽扣，尽管一高一低的，特别丑……晚上也会陪着熬夜，辅导功课，男孩其实知道，karry在他睡着后抱他回房间，有时还会偷偷亲他的额头，好几次，他都是醒着的，只是不愿意打破那时的氛围，对方亲吻自己的时候，心口胀胀的，鼻尖酸酸的。
男孩知道那种感觉叫喜欢，十八岁的人了，也该懂爱了。只是，他不敢回应那个对他细致入微的男人，那种感觉太美好了，美好的让男孩觉得一直孤单漂泊的他，真的有了一个爱他的人，一个温暖的家。男孩很清楚自己的未来会如何，可是对方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家庭，他始终会安定下来，自己的存在只会破坏他原本会美好又幸福的生活。如果有些东西注定会失去，那么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
“先开口的人，就输了……”
最近家里频繁的出现一个女人，帮karry打扫房间，买菜做饭，她对男孩特别友好，尽管男孩一直对她冷言冷语的，她也不恼，karry仿佛对所有人都是温柔的，和她一起在厨房洗碗，再送她出门，告诉她以后不用来了。可是女人几天后还是会来，一直这样。
男孩知道，他害怕的，还是出现了，他尽量表现的无所谓，周末karry陪他复习，男孩笑着问:你不去约会吗？看着karry疑惑又生气的样子，男孩觉得，karry是在乎他的……
十一月底，是男孩的生日，又是周末，可是karry一大早就不见了人，男孩一个人在家，脑子里都是karry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男孩不想打电话给karry，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生日而已，前几年的生日不都是一个人过的，没关系的，可是越想越委屈。甩甩脑袋，换了身衣服，男孩去了好久没有踏入的酒吧……
熟悉的酒吧，熟悉的位置，喝着熟悉的酒，可是台上已经不是那个让他依赖，心动的男人了，男孩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小时候的自己会因为小伙伴抢了自己一颗棒棒糖而追人家两条街要回来，后来就因为其他人占用了他排练舞蹈的场地和他们大打出手，之后再也没人去过那个地方。他很在乎karry，可他不敢去抢，因为他知道karry和小时候的事情不一样，他可以用尽一切追到手，可他给不了karry想要的生活，只是karry一直在保护他，照顾他……可如果让他放弃，又舍不得……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午夜了，房间很暗，只有厨房昏黄的壁灯亮着，餐桌上是一个融化的差不多的冰淇淋蛋糕，和桌子已经冷掉的饭菜。
“你为什么要喝酒，你答应过我以后不喝的！”
“大叔，你会不会不要我啊”男孩边支支吾吾说着，边把脑袋往对方颈窝处蹭。“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喝醉酒的小朋友很乖，只知道粘人，karry被弄得没了脾气。
“怎么会呢，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要等我长大，长到可以保护你”
“好，等你，我会等你……”
“我走了，我会回来”
男孩上了大学，是个不错的本科院校
两人在火车站拥抱分别，男人摸着男孩的头，还是那句话“我会等你”
男孩握紧了书包带子，到火车快开时才说了一句:你要幸福啊，大叔……
他的大学生活很充实，也很枯燥，他修过汽车，在街头卖过唱，穿着小熊服发传单，他也学会了弹吉他，自己喜欢的舞蹈也没落下，几十平米的出租屋，装着的，是坚持，是对爱的人的承诺。
karry辞掉了工作，开起了咖啡店，等他的小朋友回来……
karry说:我不能那么自私，男孩应该去见各种各样的人，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而不是一直陪着我……即使我等来的他已经不是我的了，我也不会遗憾。
男孩说:他应该尝试没有我的生活，找个合适的人，过合适的日子，那句“等我”，不过就是给自己的安慰……他会回去，带着期待和祝福。
男孩说完了这个相遇放手又相遇的故事，喝了口手边的抹茶奶盖，对着吧台眯着眼笑。
“你怎么现在才想着回来呢？”我问。
“我绕了一大圈才知道，那个带我回家，对我好的人，我应该好好珍惜，喜欢还是要把握的”
“他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可是好像永远刻在了我的生命里……”
“我想和以前的自己比，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了”
男孩回来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我记得他指着显示屏，说那个舞是他编的时，脸上那闪亮的表情和karry宠溺的笑。
我想:他们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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